越星辰一路拉我到了院子正中站定。光天化日之下,我胆子壮起来几分。

    他忽然双手交叠,十分恭敬地向我一揖:“唐突了姑娘,请恕罪。”

    害,多大点儿事儿,不就是拉个手吗?又不会怀孕。

    我等着他往下说,结果他好像没打算往下说,就在我面前低着头折着腰,仿佛我不恕罪他就不起来。还真是个君子哦。

    我赶紧安抚:“无妨无妨,事出有因。你就说有什么事吧。”

    越星辰这才直起身来,沉吟片刻,道:“姑娘,在下幼失怙恃,全是兄嫂将我抚养成人,对我有大恩。现在又有了青璃,她还年幼,我实在不忍她因飞来横祸而……一家四口的性命都系于此,我实在不能不说。”

    他一顿一顿,说得十分谨慎,似乎每句措辞都经过深思熟虑,生怕说错。他的小心翼翼令我有一瞬间的恍惚,仿佛他们不是数据,而是四个大活人。

    “付姑娘,”他语速仍然很缓,但无比坚定:“北方边陲的仗打了四年,金临和齐赛能不能停战,全看和亲的结果。你若真是齐赛来的公主……我们一家四口送命事小,断了万千将士和边境百姓的生路,这罪过我们担待不起。”

    我懂了,我这个便宜公主,是送来和亲的倒霉蛋。那是不是有帝王线?

    越星辰和我谈的情况很严重,但我只把它当游戏剧情,并不能入戏。

    可能我脸上的表情太过事不关己,越星辰继续发力:“战线在蔓延,征兵已经征到百里外,再不停战,翟巳——也就是这里——男丁都要充军。我与哥哥难逃这个命运,嫂子不是被捉去做饭,便是要成寡妇,独自将青璃拉扯大。”

    他接着换了个角度:“我兄嫂久居乡野,不懂这些,收留姑娘全是出于热心。他们实在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。”

    这是在打亲情牌,还是在抱怨请神容易送神难?

    “万一,”越星辰加强了语气:“万一你被和亲的队伍发现了,我们一家藏匿齐赛公主,无论是齐赛使臣还是金临皇帝,都不会让我们有个善终。”

    我懂了,我不仅是要葬送自己爱情婚姻的倒霉蛋,还是个只会连累别人的瘟神,要么连累他们一家四口,要么更夸张,连累一条边境线。不是,这仗也不是我要打的,亲也不是我要和的,我就是个被卖的货物,怎么拯救苍生还成了我的使命了?越星辰,你把锅都扣到我头上,自己觉得合理吗?

    可我还没蠢到要改变游戏人物的价值观,他刚出场,立的人设那就是核心,改不了。只能说这样的男主,突然让我觉得庸碌平常,索然无味。

    我应付道:“你的意思我懂了,虽然我不知自己是谁,但是也不想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连累你们。一会儿我便离开这里,出门去找我的同伴。”

    越星辰明显愣了一下:“你好像……没懂我的意思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