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岳睁开眼睛,看了一眼床头的台历,6月25日,用红色记号笔做了标记。

    就是今日了。

    她迅速洗漱换衣,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出门了。

    昨日她就和父母打过招呼了,她说和同学去买学习资料。

    江岳拦下一辆出租车。司机是中年大叔,面色和善地问她:“姑娘,去哪?”

    “临海监狱。”江岳去关车门,忽略掉后视镜里司机瞬息转变的眼。

    这样的眼神,这三年里她见过不少。

    等到了地方,这里已经是市郊外,周围只有荒凉和化工厂冲天的烟。

    刚从家里出来时,暑气还未上来,清爽利落,而这会子,太阳正逐渐炽烈,白刺刺的光和监狱的铜墙铁壁一般严酷。江岳站在门前,小小少女和这里威压形成巨大对比。

    里面的人从监控里能看到她,但不管她,因她经常来。每次一来拖一大包东西送给一个叫禹扬的。做记录的时候,问是什么关系,她支吾说朋友,其实心里都明白,大概是小女朋友吧,还挺痴情,三年了一月一次从没见落过。

    今次倒不同,她手里并没有拿东西,只是等,等得日头都开始偏。

    江岳坐在一块干净的水泥地上,水泥地清扫的非常干净,连一颗小石子都找不见,她只能看见地上蚂蚁来回跑。偶尔用手指头戳它们,小东西一激灵迅速逃走。看着它们爬进那一扇三米有余的铁门里去,江岳心想:这铁门牢固,却是只能挡住人……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。她直挺挺站起来,听到铁具铮铮的碰撞声,一瞬间心跳超速,意识里竟然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。

    铁门上掏了小门,小门一开就看见里面的人。

    看守看了身后的人,一派官腔:“出去好好表现,别再做违法乱纪的事。”对方生的高,他说这一番话只能抬头,气势也像低了一头。见他也不答,立刻宏声:“听到了吗?”

    禹扬的声音有点黯哑: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走吧。”

    禹扬从监狱门里踏出来。外头日头正盛,逼得他将眼眯了眯。身后铁门咣当一响,这三年就这样过来了。可是眼前的天地并不辽阔,一望之下,入眼的全是工厂的大烟囱,滚滚白烟遮天蔽日,虽没了手铐,可这太阳却依旧炙烤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