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榷眸色一点点沉暗下去,想问问他这道伤是怎么弄得,却又怕他更加难堪。

    沉默半晌,只道,“茶要凉了。”

    瞿清书连忙低头喝茶掩饰,灌几口茶压下慌乱的心绪,岔开话题道,“萧景疏说,你找到了当初在将军府当值的老仆。”

    萧榷面色不虞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不想说话,瞿清书也不知该怎么开口,最后还是萧榷不忍心看他如坐针毡般煎熬,抿了口茶主动开口,“那老仆不一定知道多少事情,但将军府势如铁桶,外人很难进去。”

    瞿清书看着茶盏握紧指尖。

    萧榷说的这个他知道,瞿耀武将出身治家一向严谨,将军府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,从家奴丫鬟到各院主子都被约束着。当初他在将军府时候,连偏院都很难出去。

    府内人尚且如此,更何况是从外面潜入进去了。

    萧榷继续道,“月底小皇帝寿辰,瞿耀把持朝政借此提携了很多旧臣,将军府门前车马盈门。我派人随承王侍卫送礼混了进去,可惜将军府内耳目过多,没找能到曾在你母亲院子里当差那两位嬷嬷。”

    瞿清书捏着茶盏,“那那位老仆是?”

    萧榷:“他是去赌坊醉酒误了差事,被人打断三根手指,又不敢回去怕受责罚跑出城的。刚好暗探打听到,便让人绕路寻得,顺便带了回来。”

    萧榷虽然说的轻松,但瞿清书也能想到其中艰辛。在将军府的地盘,瞿耀的眼皮子底下,将人找到再带出来,只要有半点闪失,远在汴京的萧家都可能被他顺着痕迹找到。

    瞿清书将茶盏放下,恭谨地朝萧榷道了声谢。

    萧榷见他绷紧的身躯松弛下来,眸色也跟着柔软了几分,“挽云阁的灌汤包是汴京一绝,让人给你拿点上来?”

    瞿清书不去看他,“还没洗漱......”

    他原是想等小悸取了衣服回来,换好衣服再洗漱的,却没想到进来的是萧榷。这样随便披件外袍见人已经很是没有家教,更何况衣冠不整未洗漱而食。

    瞿清书不是很讲究的人,最难堪时候,萧榷连他躺水榭美人榻上寻死时的赤身裸体都见过,甚至他跟萧景疏的交合......他的所有不堪、所有难以启齿,在萧榷面前似乎都掩藏不住。

    他装作无畏、装作淡定、装作丝毫都不在乎。艰难地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尊严去与他相处,却总觉得力不从心。